[不專業遊記]有點突然又不太突然的東京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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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草的觀光人力車,也是當地一個滿有趣的景象。

其實當時我內心深處的確有興趣去嘗試,可是後來還是打消了念頭。畢竟,身為一個不斷刷新體重高峰記錄的中年婦女,實在無法不擔心是否會面臨人力車夫表示拉不動,或者超重要加收費用的尷尬場面。
另外一個理由是,觀光人力車的另一個賣點,是人力車夫們會沿路為客人做簡單的導覽。我知道我的日語能力並沒有能力聽懂他們的導覽,根據這幾天以來接觸到的日本人都很努力想讓我聽懂的經驗,我覺得車夫底迪要在平日的工作之餘額外接受「超重負載+外語解說」的挑戰實在太可憐了……

元月二日,我前往東京車站。因為三河屋旅館的櫃台小姐剛才非常興奮地向我跟另外一對澳洲來的母子推薦了一個「每年只有一天!只有今天有!」的活動。

而且這個活動一天只舉行三場。

想想看,就算下次我再來日本,下次再來東京,也未見得會是元月二日這個日子吧?
既然如此,錯過這個活動豈不是很可惜嗎?

而且,櫃台小姐講起這難能可貴的活動時,臉上綻放的光采就像是現場自備特效的化妝品廣告一般,霎那間一切都明亮了起來……

於是,雖然我根本沒聽懂那是個什麼活動,我還是決定去了。沒辦法,中年婦女沒有辦法抗拒「限時+限量」的吸引力啊。

聽聞我說要去共襄盛舉,櫃台小姐非常開心,很熱心地告訴我要在東京車站下車,她還補充:其實應該在二重橋前站,可是那樣轉乘太麻煩,從東京站走過去其實也沒有遠多少……不用擔心找不到,因為大家都要去(所以跟著人潮走就對了)。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我花時間孤狗一下二重橋前站,應該就會知道她說的活動到底是什麼了……但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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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傻呼呼地來到了東京車站。

按照櫃台小姐給的線索,出站之後往二重橋的方向走,的確可以看到一小群一小群的人集體往同一個方向移動,於是我就跟著走了。

走著走著還是覺得有點不安,剛好路邊有駐守的警察先生,於是我就用英文向警察先生問路,於是警察先生很親切地笑著對我說:「I'm sorry, I can not speak english.」

這位警察先生相貌端正,笑容也好燦爛,看起來就像是形象廣告裡的模特兒一般。但此時此刻,這燦爛的笑容真令我百感交集……

於是,我拿出櫃台小姐寫給我的活動時間,結果警察先生才一看馬上就加倍陽光燦爛地笑著點頭,指著最多人走去的方向,示意我沒有走錯,跟著走就對了。

這到底是什麼活動,竟然如此有打光的效果?能讓櫃台小姐如此,警察先生亦如此?


總之,隨著前方的人繼續前進,人潮也越來越多,後來就多到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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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周遭,不難發現不僅是維安的警備人員變多了,周遭的街道也都很明顯地規劃了人潮動線與淨空區域……而且即使身為外國人的台灣歐巴桑如我,也可以感受到這裡的警備人員「不普通」……

到這時候,大家應該猜到這一年僅有一天、令櫃台小姐還有警察先生散發出興奮光芒的活動是什麼了吧?

是的,這活動就是「到皇居向天皇拜賀新年」。

呃……該怎麼說呢?我不討厭天皇一家人,但也稱不上喜歡,主要是,我不是日本人啊!而且我也完全沒有半點想當日本人的意思……應該說,我對天皇「無感」:沒有尊敬,沒有愛,沒有喜歡,沒有討厭,也沒有敵意。

那我來這裡幹什麼啊?!?!?!?!?!

既然如此,那就轉身離開不就好了?沒辦法……當我明瞭自己到底在排什麼隊的時候,我已經被夾在人潮中走不了啊!

不過,真正最讓人難以轉身離開的理由,是周遭人群呈現出的氛圍——即使大部分的人都沈默安靜,你還是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空氣中充滿著期待與雀躍的興奮情緒,彷彿是壓抑著歡叫奔跑的慾望在緩步前行。

是的,這是個以天皇一家為對象的,超大規模的偶像見面會,粉絲們為了不傷及偶像的形象而刻意地循規蹈矩,隨著隊伍向前推移,興奮的情緒越高漲,那守規矩的壓抑也就越刻意。粉絲們的愛有多深,壓抑的熱情就有多緊繃。

如果是平常,粉絲與非粉絲所表現出來的溫度落差並不會被特別注意,但既然是個為了粉絲們而有的偶像見面會,不是粉絲又何必出現在這裡?

的確,我不屬於這裡。我想,我身旁的日本人們應該也感覺到了這點吧?感受溫度差,是不需要言語的。所以即使沒有任何交談,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感受到了一種……無惡意的孤立感?

因此,當我在人潮中,看見一位金髮碧眼的白人男性時,霎那間,我真的真的好羨慕他——光看外表就沒有人會對他投以任何期待,而身為黑髮黃膚的東亞人的我卻得不斷地承受著周遭疑惑眼神帶來的無聲壓力,而且獨自旅行的我在人群中並沒有可以交談的旅伴,根本也無從讓周遭的人知道我不是日本人啊………

不過算了,我如果要在乎孤立感的話就不會選擇自己一個人旅行。所以既然來了又走不了,那就,跟天皇拜個年吧?(顯示為隨遇而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在皇居旁維安的警備人員當中有些很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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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這位騎馬的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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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把她拍得不夠美,不好意思。她本人滿漂亮的,但也因此引起排隊中的人一陣拍照風(包括伯母我),可能因此造成她的困擾了?所以後來她就騎馬走到離人群遠一點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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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這應該是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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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空區域。真的很淨空,一個閒雜人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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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淨空區域走動的,只有穿著制服的維安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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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很寬廣的大道,此時為了因應人潮的疏散跟管理,現在都拉出了分隔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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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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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裡,就會理解為什麼剛才所在的區域明明很寬廣,卻還是將動線的寬度限制得很保守:因為要配合這個城門出入口的寬度。(我猜是這個理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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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居這裡的景色是真的不錯,單純喜歡在美麗的環境裡散步的人可以考慮這個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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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向天皇拜年的民眾年齡層很廣,基本上還是壯年人口居多,但也不乏帶著小嬰兒的年輕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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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很多。(是的右邊幾位就是讓我心生羨慕的白人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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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所見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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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個建築物叫做長和殿,等等天皇一家人就會出現在中間的窗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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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天皇一家人出現了!周遭民眾壓抑已久的興奮此時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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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皇正在致賀詞,按照傳統似乎這時候應該是要靜靜聽才禮貌?不過很顯然粉絲們似乎熱情難耐,還是有很多人拿起手機拍照,然後拍完之後深情款款地凝視剛剛拍到的畫面……
(對我承認我是不懂禮貌的外國人,我在天皇講話時光明正大拿相機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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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為我可以拍到這麼大張又這麼清楚的照片,周遭的粉絲們看到相機上的螢幕時就有人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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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致詞完畢後,在場的人們紛紛搖起日本國旗高呼萬歲。(是真的喊「萬歲」沒錯!完全體現我們在電視古裝劇裡那種「吾皇萬歲萬萬歲」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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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歡欣。我與周遭的溫度差大概以此刻最甚。(我真的不可能拿別的國家的國旗去搖啊!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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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搖到旗子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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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束後,大家繼續有秩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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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打從開始進入排隊的人潮後,就一直站著,所以離開皇居之後我還真的覺得腿好痠需要坐下。不過,當我在這個水池邊休息了一陣子之後,我了解到我不只是腿好痠,我還很餓。

百貨公司地下街所有的餐廳都爆滿,甚至有些雖然還開著但已經賣光了當天儲備的餐點量……而且我似乎是選了一個很巧合的時間點踏進那邊?因為當我一邊走著一邊考慮要選擇哪一家時,沿途經過的餐廳店員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幾乎是像排演過一般地,紛紛跑出來貼出完售的告示……要不是因為我深知自己不過是一介平凡歐巴桑,我一定會懷疑這是整人遊戲!

此時,又餓又累的我實在也沒有什麼挑剔的心情,只要有位子坐、不用等太久的餐廳我都接受,但哪怕心願如此卑微,還是找不到能吃飯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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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我找到這家餐廳還有一個人的座位時,我簡直想擁抱店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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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來的沙拉,雖然沒有令人驚艷的表現,倒也青翠爽口。
說起來,在日本的這幾天,我發現如果不刻意去吃「青菜」,好像真的就吃不到?所以,吃到這沙拉的時候,我的確感受到我的身體訴說著「久違了」的訊息。無怪乎馬路上經常看到刻意強調「青汁補給」的食物跟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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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腸轆轆的我,在這份義大利麵端上來時,最大的挑戰就是要忍住飢餓先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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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要拍特寫。我真是為自己的耐力感到驕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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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餐廳的位置接近半露天狀態,所以外面的座位旁有著做成路燈樣式的暖爐。

在暖爐旁吃飽喝足的我,適度地恢復了精神跟體力後,才終於有心思去想接下來要去哪裡。

是該想想。畢竟莫名其妙地就去向天皇拜了年實在太怪了一點,我不想更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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